著名爱情故事《西厢记》的发生地山西永济市普救寺曾造就了张生和崔莺莺一段佳缘,如今,447岁普救寺莺莺塔开始着急把自己“嫁出去”了。21日,山西普救寺旅游景区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普救寺将以1000万元的身价面向全球征集莺莺塔的独家冠名。(22日《新华网》) 作为爱情传奇,《西厢记》是不朽的。作为艺术演绎,无论怎么发挥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代人如果把虚拟的历史人物,以及承载故事的历史遗迹当作现代人谋利的手段,这和前段时期各地争夺历史名人(虚拟人物)故居又有何异?何况,近日文化部、国家文物局刚刚发出通知,禁止各地争抢名人资源、对名人故里、故居和文化遗址的开发利用要合理适度。以崔莺莺为噱头,明码标价1000万元卖冠名权,属于合理适度的利用吗?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答案或不一致。但是,以常识而非诛心来论,拿崔莺莺说事,以《西厢记》的爱情传奇为媒,开出千万元的冠名天价,总让人感觉有些异样---多情的崔莺莺似乎被现代人亵玩为烟花女子;爱情的《西厢记》反智为庸俗的三级片。而这出现代人导演的闹剧,连丝毫的“少儿不宜”的道德感都没有,而是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明码标价,公开出卖。 虽然卖者声称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文化遗迹,虽然有媒体赞其“或为中国文物保护开辟了一个新形式”,但笔者以为这就是“西门庆故里”和“孙悟空家乡”争夺战的异化和延续。无论现代人为自己的行为顶上多么道义的名头,归根结底还是为了钱。动机上的毫不纯粹,目的上的昭然若揭,不仅让利用真或假的历史名人的现代人相当虚伪,而且其行为相当滑稽思维异常反智。 因此,这出西厢闹剧注定会成为一场另类的恶搞,不在舆论的挞伐中落幕,就在公众的口水中淹没。人们相信,不会有哪个冤大头,花上千万巨资,去挂名所谓的莺莺塔。如果真的跳出来一位,那是中国社会的悲哀----经过那么多年的市场经济启蒙,中国人(自然人或法人)还没有学会真正的投资之道,只会像鄙陋的嫖客或粗俗的暴发户那样烧钱显摆。 出身唐代传奇的崔莺莺,是唐代文学家元稹虚拟的人物。在元稹笔下,崔莺莺其实是个悲剧人物,她和张生并非“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被张生“始乱之,终弃之。”只是到了元代,经过王实甫的重新改编,变成了大团圆结局的《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现代《西厢记》的各种版本,无非以此而来。无论唐传奇还是元杂剧,都是从艺术到艺术,悲剧到喜剧的演化,得到了人们娱乐审美的认可。这种不脱艺术本色的改编叫文化,叫经典。但是,现代人猛料的添加,和大众化的艺术无关,和自我的私欲有涉。这种功利驱动,是对戏剧艺术的强暴,也是对大众审美的褫夺。 如果说元稹笔下的张生对崔莺莺是始乱终弃,现代人出卖崔莺莺才是对这位虚拟女生的第二次摧残。虚拟的张生对虚拟的崔莺莺的辜负,不过把莺莺小姐变成了受害者怨妇,现代人却把人家莺莺实实在在地当成了娼女,实实在在地卖出了天价。当然,卖人者可不是想得到电玩中的虚拟币,而是要的真金白银。因此,元稹笔下的张生可恶,但不过是个浪荡子;现代人除了可恶还有贪婪。 市场经济是个好东西,多元社会来自不易。但是,如果市场完全异化为经济,多元变成了随意,反智的现代人就失去了基本的价值判断,更没有了道德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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