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IT经理世界》10月20日“人物”栏目 李一男:走出华为冀勇庆/文 10月5日是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一大早,百度公司的大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公司的30多位高层,这里即将召开公司的第三季度总结会。就在会议开端之前,百度CEO李彦宏指着坐在前面的一位身体瘦削、面貌白皙的年轻人,笑着对大家说:“我来给大家先容一下这位新共事,李一男,他将担负我们的CTO。” 与露出惊奇之色的百度高管们不同,李一男异常安静地站起来,面向大家打了个召唤之后又重新坐了下来。在随后的三地利间里,他一直神色专注地听着别人的发言,自己却很少谈话,他显然还在熟习自己的新工作之中。 10月6日,百度正式宣布布告发布了对李一男的任命。在当天发送给公司全部员工的电子邮件中,李彦宏这样写道:“对多数技术背景的同事来说,李一男先生无需过多介绍,他是中国IT工业的一个传奇。” 确切,对于IT人来说,李一男就是传奇;而且,他的所有传奇都与一家赫赫著名的企业——华为纠缠在一起:他在华为青云直上,成为公司第三号人物;他叛离华为,成为华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被华为击败,不得不回到华为。 如今,走进百度的他已经不再与华为有任何接洽;那么,走出华为的他还能够续写自己的传奇吗? 华为的烙印他曾经有过一段传奇的阅历:15岁考上华中理工大学少年班,22岁加入华为,一年当前担任华为历史上最为主要的产品“万门交换机”的研发负责人,26岁成为华为负责产品研发的常务副总裁。在尔后的三年里,华为从一家只有单一产品的电信设备供给商发展成领有交流机、光传输、挪动通信、业务软件等全系列产品的“全能兵士”,这期间也有他的功绩。 华为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他在这里学习、成长、悟道。原华为无线研究部的总工程师唐春风曾经无限崇拜地谈起李一男的一件事件:有一次唐东风要给客户做技术汇报,邀请李一男参加。因为工作太忙,就在从一楼去往二楼会议室的路上,李一男还没有看过相干的技术材料。但是就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在听了部下的简单汇报之后,进入会场的李一男居然能够异样准确地将这项技术的要害点描写得清明白楚,只管他当时还不完整了解这项技术的细节。 恰是因为对技术的超强驾驭才能,在原技术负责人郑宝用因病半退之后,他很快成了华为的技术“大脑”、华为总裁任正非最倚重的军师,成了仅次于任正非和华为董事长孙亚芳的第三号人物,成了任正非的接班人和“干儿子”。 一毕业就参加华为,一路上顺风顺水,这些都使得李一男的身上深深地打上了华为和任正非的烙印。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越来越像自己的老师任正非,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领导作风,就连骂起人来的那股子狠劲儿都与任正责难分高低,以至于当年他手下的华为员工对年青的李总都有十分大的害怕心理,就像惧怕老板任正非一样。他的坏性格甚至超过了任正非。有一次他加入公司的部门聚餐,一位还不太懂得他脾气的员工上前给在座的所有引导敬酒,其余领导在劝告下都喝了一点,而他却执意推脱。当这位员工略带醉意地执意持续相劝的时候,他禁不住怒发冲冠,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扬声恶骂并扬长而去。 生涯中的李一男也与任正非有着众多的独特点:任正非对媒体素来都是敬而远之,李一男在港湾6年的时间也只接收了一次媒体采访;任正非日常时常是蓬头垢面,爱好穿白衬衫的李一男的衬衫后襟也老是从长裤中冒出来;任正非吃起饭来饥不择食,一点不抉剔;李一男也是饭菜照单全收。还在北京西三环的久凌大厦办公的时候,他天天早上必去邻近的一家包子铺,虽然其别人都认为那里的包子并不好吃。 在创建港湾之后,他简直将华为的整套制度全部照搬过来,甚至于港湾一直被业界称为“小华为”。一些港湾员工至今还记得开会时李一男常常会滔滔不绝地讲起中国革命史,而任正非当年也是学毛标兵。 港湾内部履行全员持股,他大方地将很大比例的股票和期权授予员工,就犹如任正非在华为一样。港湾内部的管理制度,无论是产品定价、研发流程、人力资源管理,几乎都来自华为,甚至就连部门设置也是华为滋味十足的干部部、市场财经部等名称。华为办事处推行异地任职,港湾也照此办理;华为的办事处主任几年轮换一次,港湾一两年也要换岗;华为每两周开一次管理层例会,港湾也两周一次例会;甚至当华为将作息时光改成每月最后一个日曜日不休息之后未几,港湾也采取了同样的作息轨制。 港湾之败与任正非一样,李一男也有着极强的个性,这终极使得他在2000年离开华为并创立了港湾。1998年,迟疑满志的李一男忽然被调离中心研究部,转而负责市场部下面的产品部。对于这次调动,一直顺风顺水的他怎么也不能接受。而在“严父”任正非看来,这只是一次很畸形的调动,他盼望李一男能够从研发走出来,走向市场,也愿望通过这次磨难使他更加成熟,未来担负更加重要的岗位。但是,这种父亲般的良苦居心不仅没有得到李一男的懂得,反而在他心中发生了相副作用——他感到自己已经不被任正非器重,因而动了离开的动机。希望通过创业重新证明自己的价值。 2000年初,在先后担任了安圣电气(原华为电气)总裁跟华为美国研讨所所长等边沿职务之后,李一男正式向任正非提出了辞呈。觉得震惊的任正非百般挽留却用错了方法,这也更加动摇了他离开的信心。到了12月,任正非只好接受他的请求,并为他举办了盛大的欢迎大会。在这次大会上,李一男蜜意地宣读了创业的个人申明:“华为目前在数据通讯范畴上是一个绝对单薄点,同时也是一个潜在的机遇点......我自己也很有兴致在这方面发展,假如自己可以内部创业的话,一方面能够在一个小公司中比拟自在地工作,另一方面可以使内部创业公司的发展跟着华为的发展同步发展,应当是一个很好的取舍。”他还许诺,乐意与华为签定同业制止协定。 当然,他从来也不想过要遵照这个承诺。在代办了一段时间华为的数据通信产品之后,港湾很快就将华为一脚踢开,推出了自己的产品。接着,华为北京研究所的一个研发团队竟然群体失落投靠港湾,这也使得华为在数据通信领域的研发精英几乎丧失殆尽。港湾挖人的伎俩几乎与本来的华为同出一辙:除了高薪之外还有诱人的股票和期权,以及美妙的上市前景。 危险投资商们更是在已经熊熊焚烧的火盆中又投入了好几根干柴,他们在港湾身上先后投下了将近1亿美元的重注,生机能够尽快将港湾送到美国纳斯达克上市。一位国际有名投资银行的高层人士更是在2001年公然表现,李一男是他们看中的中国下一代企业家中的第一人选。 但是,李一男的目的并不是做一颗发着微光的小星星,而是要成为残暴醒目的太阳,他的雄心壮志就像当年的任正非一样。早在1994年创业初期时任正非就敢于宣称:将来电信设备市场将会三分天下,西门子、阿尔卡特和华为。而在港湾刚刚成破的时候,李一男在提起两家海内最为著名IT企业的时候就颇为不屑地说过:“他们都是狗屁,什么都不是,咱们做起来比他们强多了!” 他希望港湾也能像几年以前的华为那样高速增加,他也希望港湾不再是一家产品单一的网络装备商而是华为那样的全业务解决计划供应商。当然,他本人也想成为第二个任正非。于是,在港湾推出宽带接入产品(VDSL和ADSL)大获成功之后,他就急不可耐地杀入路由器、光网络等新领域。他不顾技术部门负责人的反对,下令上马高端路由器并在2002年底推出了产品。这一次他确实跑在了任正非的前面——当时业界广泛认为,在数据通信领域港湾要当先华为至少半年。 与如日中天的港湾比拟,当时的华为却似乎进入了冬天:任正非推出的内部创业不仅没能肃清掉所谓的“积淀层”,反而放走了李一男、黄耀旭、彭松等虎狼之师,还摇动了华为的军心。全球电信行业的不景气也使得华为颇为受伤,多年来高速增长的华为竟然在2002年涌现了第一次负增长! 也许是以为超出华为的机会行将到来,在李一男的保持之下港湾做了一系列的并购,并在2003年12月放出输赢手——收购了另一位前华为副总裁黄耀旭开办的深圳钧天科技公司。如果说以前港湾还只是像蚊子一样在华为这头大象身上叮多少口的话,收购钧天之后的港湾已经在向往着从正面击倒大象的时刻了——钧天是一家专注于光网络的技术型公司,而光网络产品线一直都是华为的利润奶牛,曾经奉献了华为全体利润的三分之一以上。 这也使得任正非不得错误他痛下杀手。为了凑合港湾,华为内部甚至成立了专门的机构,并与港湾在每个地域、每个客户、每个订单上开展了血腥的争取。据说,只有把单子丢给了港湾,华为所在地的办事处主任就要被撤职。据说,在2004年某电信经营商宽带接入的招标中,华为将原来1.4亿元的投标价一口吻降下了50%,就是为了阻击港湾...... 这是狼群中的头狼与小狼为争夺领导位置的巅峰之战,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李一男在管理能力上的欠缺才会裸露无遗:长期以来的一意孤行使得他与投资人的关联日趋缓和,对投资业务的生疏又使得他草率地与投资人签下了对赌协议;他对部下分而治之却无法控制好均衡,各部分内斗一直,最后甚至呈现了两个部门针对统一件事情公布两种不同划定的咄咄怪事;他对华为出身员工的盲目重用使得非华为出生员工的踊跃性备受打击;他对公司内部管理的忽视使得公司产生了几千万元说不清道不明的坏账……只有在这个时候,始终专一于技术领域的他才发明自己就像学了半吊子工夫就匆仓促下山的习武者,虽然也可称霸一时,但是却成不了绝顶高手。他兴许是一位很好的技术带头人和组织者,但是当时的他还不是一位真正的企业组织者。 最后,在投标失败、现金流枯竭、上市无望、与西门子通信的收购动向又被华为硬生生撮合之后,已经撑不下去的投资人再也无奈忍耐,他们断然废黜了李一男,将港湾的大局部资产出卖给了华为。2006年6月,刚渡过了自己36岁本命年诞辰的他遭受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他本人亲手创立的港湾完败于曾经带给他无穷光荣的老东家华为。 走出华为2006年9月,已经是众叛亲离的李一男被迫又回到了华为,担任专门为其设置的首席迷信家的虚职,可以想见,他的心里有如许的酸楚和无奈。实在,任正非要求他回到华为也许并不是要从新起用他,而是将他作为最大的警示牌应用罢了。重回华为的第一天,他的办公室外就凑集了一拨又一拨前来参观的华为员工,他们在窗外指指导点,小声地谈论着。最后他不胜其扰,只得将办公室的玻璃换成了不透明的毛玻璃。通过对李一男的“示众”,任正非极大地震慑了有创业主意的华为员工,为华为的大发展争夺到了两年多的可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华为的业务突飞猛进,进入了寰球电信设备商的前三强。 对李一男来说,这可能也是他人生中最为难受的两年。还不到40岁,处在瞬息万变的IT行业的他,却硬生生地被“废”掉了两年,任谁都不情愿。因此,他想离开是很天然的事情。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业界曾经数次传说他要离开华为再次创业,但是最后却都被证实是谎言。他想走,但是却走不了——据说华为收购港湾的时候,为了保障港湾员工的好处,他被迫签下了“卖身契”,必需为华为效率N年。这两年,华为的员工很少可以在总部的办公室里看到李一男的身影,也没据说他参加过什么重大项目标决议;显然,他更多的时间仍是在面壁思过,自己一个人待在那个被遗忘的角落。 幸好时间能够淡化所有的恩怨。两年多之后,他终于重获自由身。出乎世人预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再次创业,而是加盟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出任CTO。从他的这次抉择来看,他也许已经通过两年多的时间,参透了自己的宿命:作为典范的中国式工科教导培育出来的技术蠢才,他需要补习技巧之外的管理常识才有可能大展宏图,而事实环境却不容许他在电信行业实现这次补习。 所幸的是,他从前从容调度近万名技术人才的治理教训也正是电信之外的技术型公司所欠缺——在前任CTO刘建国于2006年离开之后,百度一直在寻找一位有丰盛技术管理经验的高手。也只有在CTO这个地位上,李一男的转换本钱是最低的,固然一个是电信设备另一个是互联网,但是他们的最终体现都是软件和一行行的代码。而且,分开前在华为手机和终端部门“实习”的李一男也许还能够辅助百度实现梦寐以求的扩大,从固定互联网进入远景更为辽阔的移动互联网。 然而,这并不象征着他将回归技术本位。通过在职位设置更加机动的互联网公司的历练,他也许能够接触到良多在华为还没有来得及接触到的管理职能,能够补上在华为还没有学完的课程。而且,从制作业到服务业的转型也许还会使他清楚:企业的成功之道并不仅有一条,华为能够成功,但是盲目照搬华为的企业却未必可能再次胜利;自己要想超超出去的光辉,首先须要做的事情偏偏就是超越自己的华为情结,走自己的路。不论将来李一男能够在百度待多长时间,也无论他是否还会再次创业,现在的李一男已经超越了昔日的那个李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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